自娱自乐

[霹雳][昙楚]执手

归集2

长安远客:

5月21日


既然是520做的梦,怎么也要在521发出来(假装不是提前抢位占的时间


写完才发现好像是来世年下的故事哦哈哈哈哈哈哈


嗯,稍微含了一点夸楚,分量太少就没在标题写了


不管了不管了,依旧为521的大佬鼓掌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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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昙说刚上完香,就听到一阵脚步声。他一回头,就见着了楚天行,一个人坦荡荡地从前院里走进来。


穿着一袭乳白色的长袍,月光下隐隐透出淡紫色的暗纹,鼻梁上挂了一副银制的眼镜架子,英俊得有些锐气的脸庞变得斯文不少。


这是大哥夸幻之父的账房先生,寄昙说心里却清楚,虽不曾如何交流过,但匆匆的几次相交,楚天行哪能是静得下心来算账的人?当然,也非坊间那些下流气的传言,说楚天行是在这一方富甲的床上将算盘打得啪啪直响。


夸幻之父的财富来得不是那么正,走哪都有仇家,这次的意外都说不准是谁背地里出的手。又生性多疑脾气暴躁,这一身死人心便也散开去,盛极一时的偌大祖宅尽显败落。设好的灵堂白茫茫一片,只有寄昙说这个当弟弟的透出点生气。


这下又多了个楚天行。


他接过寄昙说递过来的香,恭恭敬敬地拜完,这才开口:“我欠你大哥一个人情,他什么都不缺,就缺个陪他说话的人,现在算是两清了。”


寄昙说点点头,“谢谢。”


“我要说我是害死你大哥的人,你也要这么点点头就信了吗?”


“这……”寄昙说倒是没想到楚天行会突然这么一问。


“我问你,书还念吗?你大哥的仇要报吗?若是那些仇家苦主们找上你,你又该怎么办?”楚天行取下眼镜捏在手里,这一下说话便莫名多了几分逼迫。


“念!”寄昙说答得坚定,“因果循环,是大哥错在先,也怨不得谁。以后能讲道理就讲道理,能补偿便补偿。横竖我一个人,实在应付不下去,躲起来些时日他们也不定能找到。”


楚天行眉峰一挑,勾出个不太看得透的笑容,轻骂一声:“少年仔!”


寄昙说直愣愣地盯着他,将这一幕记在了心底。


 


又过了两日,寄昙说一个人张罗着,总算是稳稳妥妥地将夸幻之父葬在了安全的隐匿之处。


天灰蒙蒙一片,一呼一吸间都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沉闷。寄昙说一个人走在回城里的路上,步伐越来越快。即使他与这大哥关系算不得亲昵,但从今往后他彻底是孤身一人了。


这下又要回去哪里?


寄昙说被突如其来的疑惑阻住了步伐,他抬头望向前方,却看见楚天行像是早知道他走这条路,等在路边。


他又换了身月白色的袍子,手里提着一把有些年头的油纸伞,镜片后的眼神看不真切。他不急不缓地走上来,一把抓起寄昙说的手,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对寄昙说恨铁不成钢,短短几个字里尽是无奈。


“跟紧我,别丢了。”


进了城东拐西绕,出了菜市场又进了烟花地。白日里的风尘之地,只有看门的或蹲或坐打着哈欠,冷冷清清满地颓败。


寄昙说当自己白在这座小城里长了这么多年,早就晕了头,仅管跟着楚天行,眼见之处皆为过客。只是他天生火体,稍稍动作便手心发烫,天又闷热得厉害,楚天行的手却凉凉的,握在一起的感觉,莫名让寄昙说想起往常夏日里他回到家,夸幻之父一脸没好气地丢过来一块毛巾,从冰水里刚捞起来的,骂骂咧咧滚一边擦去别来烦我。


想着想着,寄昙说就下意识反握了回去。男人的手硬邦邦的,不怎么舒服,倒踏实得很。


“怎么了?”楚天行回过头一瞥。


“……这是要去哪?”


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,反正最后寄昙说被塞上了一艘画舫船,看样子主人就像是楚天行了。寄昙说惊讶了半天,这年头了竟还有人拿这样的船当家住。舫内只拉开了一扇帘子,光线不是那么亮,所以寄昙说也没看清楚天行的神情,只听见他像个自告奋勇的大家长,一句一句的全是吩咐:“以后书我教你,也别去私塾给人添麻烦了。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我不管你,但出去了,晚上得全须全尾地给我回来。”


寄昙说觉得要是自己说个不,这假的斯文人说不定能立马跳起来一脚把自己踢下船。他老老实实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
哪知楚天行又劈头劈脸一顿骂下来:“这个傻样子,被人骗了说不定还帮着数钱。”


横竖怎么说都是要骂了,寄昙说突然有点想通楚天行是怎么和他大哥凑一起了,所谓物以类聚。他看着楚天行转身去取了被褥,要上楼布置自己的睡处,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,连忙说:“我找不到上船的路。”


楚天行站在楼梯上,居高临下的,笑起来盛气凌人,“你大哥说你看着傻心里明白得很,我怎么觉得你跟他一样都傻里傻气透了。”


“没来过的地方记不得路又怎么傻了?我若是走过一遍便找得到,你绕来绕去岂不就没意义了。”寄昙说这次没有选择沉默。
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楚天行总算是赞赏地点了点头。


 


这后来,寄昙说便把画舫当成了第二个家。


白天醒来,就按着私塾的规矩,由楚天行教寄昙说念书。时日久了,寄昙说发现楚天行比那私塾里的老先生厉害多了,用不着翻书随口就来,深入浅出,旁征博引,去芜存菁,上完课还总能变出一两本难得的古书残本,丢给他当做那一两月的课外读物。画舫的顶上有个小书阁,藏书算不得多,但恰好能帮他读懂那些艰涩的行文。


“知古才能鉴今,老祖宗的东西是有糟粕,但终究是老祖宗。”楚天行这么教着寄昙说。


画舫上的日子虽单调但清净,那些本该追着他来的恩怨情仇都统统化作了流水,上不得船来。寄昙说也静得下心,索性就一天蹲在舫里看书,听偶尔来的客人说说舫外的故事,再练练以前学的强身健体的把式。


楚天行还有一手好厨艺,刚从河里钓起来的鱼,能变着花样做出一桌三菜一汤。顾着寄昙说还在长身体,他每天没忘了要有些红肉,再配上蔬菜水果,两个人吃得比那城中不知道多少人家都精致丰盛。


也没见楚天行一天做了什么挣钱。


寄昙说咬着青瓜咔嚓咔嚓,他手上还有大哥留给他的一把银票没有说,这么看说不定大哥那也有楚天行的一份。


“看什么,看我脸就饱了吗?”


“这里就两个人,我也只能看你。”


寄昙说见楚天行难得被噎住的模样,刚才莫名的一股气突然就从胸口消失了。


楚天行恶狠狠地给他又塞满了一碗饭,嘴上没再说什么,眼睛里尽是“小兔崽子爬我头上了”。


寄昙说噗嗤一声,连忙埋头扒自己的饭,没敢再大笑出来。


 


如是草长莺飞,铄石流金,丹桂飘香,岁暮天寒。


寄昙说跟着楚天行荡在水面上数不清几载,只道外面的世道早淡忘了夸幻之父这个人,自然更记不得他还有一个小弟优哉游哉地活着。


只是寄昙说渐渐褪去了介于青少之间的那股稚嫩,越发沉稳了下来。分明一张俊秀的脸,隐隐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,站起身也高出楚天行半个头。


楚天行还是几年前的那副样子,时光仿佛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。只是现在,他不再给寄昙说上课,任着寄昙说挑书自己读,不懂了也只是点拨几句,不讲得明明白白。


岭北之地传来打仗的消息,但总归是还远着,这安然的小城里依旧我行我素地过着悠闲的日子。今日城北的肖氏长房打瘸了男人的右腿,明日城西的孔大公子就要迎娶熙花坊的头牌叶娘子,都是桌上一壶茶一把炒黄豆的好谈资。


楚天行提着一壶酒从岸上回来时,寄昙说刚刚做好一个决定。他拉住楚天行坐下,正要说出这个决定,楚天行只是瞥了他一眼,像早有预料,抢在前头说:“你上船那天我就说过,你自己想做什么我不管你,晚上老老实实回来就成。”


寄昙说迟疑起来,他是决定去补偿这几年理清的因他大哥受难的一些人,苦主们不定住在这个城里,一去十天半个月也有可能,“要是一两天回不来怎么办?”


“我就知道。”楚天行叹了口气,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起身拿了两个酒杯过来,一一满上,推了一杯到寄昙说面前,“喝。”


楚天行嗜酒,寄昙说却一贯饮茶,这几年即便寄昙说成年后,楚天行也没在这上面逼过他。此时此刻寄昙说看着眼前的这杯酒,清亮的杯底映出他的一双眼,晃动的酒面显得他眉宇间的皱纹越发明显。


“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,没有管你的资格。这杯酒,就当践行。”


这一说,竟有些永别的味道。


寄昙说感觉自己要是喝下去了,出了画舫,可还有再见到楚天行的机会,这一想他觉着自己手心像是微微渗出了汗水。


就是这么一迟疑,酒又让楚天行一把拿了回去,一口进了肚中。


“吓吓你,瞧你紧张的。”楚天行笑起来,又是一场风轻云淡,他说:“既然要出门,这几天就更要养精蓄锐,顺便理理自己准备都齐了没。”


 


那一夜,寄昙说认认真真做着笔记,将受害者的名单又往细里添了添,姓甚名谁住哪,遭遇了什么,现在什么个境况,该怎么补偿,有几种补偿,越想越头大,但还是没停下手中的笔。


楚天行在一旁没插言,倚在窗边,就着江枫月色,喝他的文君坊佳酿。一杯接一杯,最后干脆抱着酒壶喝得痛快。


到最后,他醉醺醺地站起身,满面胭红,竟兴致昂扬地比划着唱起了歌。他非这小城本地人,歌唱的是寄昙说听不懂的方言,但那平平仄仄间自透出一股疏朗,惹得寄昙说也停下笔,专注地听起来。


烛光闪动,纤长的睫毛在楚天行的脸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影子,寄昙说一时看得怔了,反应过来时楚天行正一个后退不小心就要摔倒,他急急忙忙地扑过去,赶在楚天行后脑勺触地前结结实实护住,但两个人还是一起摔在了地上。


许是这样,楚天行清醒了些。他搭住寄昙说的手,翻了个身跪着,直拿后脑勺对着寄昙说,却没有马上从地上爬起来,“哎,我头有点晕。”


“真有点晕。”


寄昙说就着半跪着的姿势也没动,像个小大人:“让你一口气喝这么多。”


他们的手又握到了一起,喝了这么多酒,楚天行手心还是透着股凉气儿,他嘟嘟嚷嚷着“你手怎么这么烫”,却也没松开。


“去床上躺着吧,我扶你起来。”寄昙说用力握紧了楚天行的手,另一只手就要凑过去搭上他的肩膀。


哪知这时楚天行一扭头,两人顿时面对面不过三寸的距离,呼气吸气都吐到对方的脸上,寄昙说一下愣住了。


楚天行抽出右手一指点到寄昙说的眉心,“瞧瞧,都能拔地三千尺了,是有多少事情老皱眉。走出去莫不是别人都要说你是我哥,不如以后就叫你‘老昙’算了。”


说完,楚天行摇摇晃晃地自个儿爬了起来。


“老昙,老昙,哈哈哈哈!”他又趴到窗边,朝着江面叫了几声,仿佛是件很好笑的事,一个人好不开心。


寄昙说摇摇头,叹了口气,自地上利索地爬起来,从后背狠狠地按住了楚天行的肩膀,“别闹了,喝醉了还吹风,小心得风寒。我去打盆水,擦擦脸就睡吧。”


楚天行顺势就这么倒进了寄昙说的怀里,嗯嗯呀呀任着寄昙说去了,还没扶到床上人已经睡过去,寄昙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,最后索性一咬牙打横将人抱了起来。


——原来自己已经长到这么有力气的年纪了。


寄昙说看看怀里的人,这算半个养大自己的人,此时此刻一脸睡意香甜,也不知梦到了什么,砸了咂嘴,倒仿佛是个孩子。


 


第二日,寄昙说刻意起了个大早。他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心态,总想着趁楚天行还没醒过来,就离船上岸的好。


脚踩到了实地上,寄昙说又回头看了看画舫,念着三日之后怎么也要回来,才迈开了脚步。他陪过楚天行去买菜,两个大男人在一群女人中间格外显眼,也陪过楚天行去打酒,一壶酒能当一般人家半个月的饭钱,后来是楚天行陪着他打听消息,被问起身份时,楚天行就比他厉害多了,嘴皮子一翻就是个故事,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

他已经背熟了往来的路,这却是第一次一个人走。


菜市场实际离画舫最近,依旧热闹得很,是第一个翻开小城新一天的地点。寄昙说还没走到出口,就觉得是落下了什么,翻来覆去终忍不住回头一看——


只见楚天行换了身湖蓝色的长袍,一脸气急败坏,冲他跑过来:“喊你半天,耳朵是聋了吗?”


寄昙说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原位。


“昨晚喝那么多酒,你怎么不多睡一会。”


“多睡一会,方便你留书离家出走吗?”


“……我又不是不回来。”


“回来做啥?别回了。”


寄昙说惊诧地看着楚天行,才发现他也背着个行囊。


“人中之龙小船哪困得住,注定是要走出去的。”楚天行拉了拉寄昙说的手臂,“愣着干嘛,走啊。”


阳光刚好从两边的牌楼中间升起,楚天行走在前头的影子落到寄昙说脚下。


寄昙说低头笑笑,跟了上去。


 


这注定是条艰辛的道路。


承情选择原谅与补偿的终是少数,愤恨在日积月累中滋养成庞然大物,经不得半分撩拨,碰撞之后必然不得全身而退。


楚天行坐在客栈的椅子上,一次一次,又是气恼又是心痛,手法越发熟练地给寄昙说包扎着伤口。


“你这么做值得吗?又不是你干的。”


“既然决定做了,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”


寄昙说答非所问,态度却坚定得很。不知从何时起,楚天行就明白那个不善言辞的少年,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。他打了个结,用剪刀剪断了绷带,站起身要把这一堆东西收回包裹时,右腿却一顿,没忍住“嘶”了一声。


寄昙说一下子紧张起来,“怎么了?”


楚天行坐下,撩开袍子,将裤脚一点点挽起来到膝盖,关节处青紫了一大片,许是之前乱七八糟的混战里被人踢了或者磕在了哪儿,因为之前关心寄昙说的伤,他自己都没注意,这时缓下来才察觉到痛。


“不碍事,休息几天自己就消了。”楚天行说着还拿手去摁了几下,把自己搞得又嘶了两声。


寄昙说连忙拿开他的手,“别碰了。”末了,余光扫过楚天行白生生的脚踝,兀地心底一悸,连忙移开了目光。


“多休息几天,等你乌青退了我们再去下一家吧。”


“是,谢过昙少爷。”楚天行还不忘打趣他。


 


许是诚心终能打动上苍,寄昙说与楚天行的行程后半段倒是顺利了许多。


又是几载,眨眼之间便过去。


寄昙说勾掉册子上最后一行名字,一时没了去处,两人选择踏上了回画舫的路途。


翻山越岭,日晒雨淋,若不是有人陪着,这旅程艰辛莫不知有多漫漫。寄昙说终是学会了饮酒,虽不多,但也让楚天行贪杯时更多了份乐趣。


只是这乐趣在因夏季突发洪水,不得不弃了水路改走陆路时,戛然而止。


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往南走,沿途不时遇上北方战乱的难民,男女老少一队一队地朝南迁徙,却衣不蔽体、食不果腹,脸上白一块黑一块,伤口流着血化了脓,用脏兮兮的布条裹着,也不能停下脚步。


一直在传闻中的战事,突然就变得真实起来。


寄昙说的眉头便又皱上了。


可他没有说什么,几国交战远非他一人之力能为,也只能闷闷地赶着路。楚天行看在眼里,记到心里,之后但凡再遇上难民,趁着寄昙说去发口粮,也顺手医治一番。


等到再回故地,寄昙说与楚天行的皮肤都晒黑了几分。但寄昙说仍白上一层,惹来楚天行揶揄“少爷命就是不一样”,回头一踏上久违的画舫,他又得意地踩在船头冲寄昙说问道:“我现在是不是更像个老船夫了?”


临走前,楚天行是有托付于人好好照看画舫。但到底是好些年没人居住,舫内都积了不少灰,船身也显出几分陈旧了。


忙活一整天,楚天行挽着袖子裤脚,赤脚进进出出,总算是打整干净。被他打发出去买酒菜的寄昙说此时回来,正看见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双手支着身体,一双脚左晃右晃。


“多大的人了。”寄昙说一笑。


“是啊,老胳膊老腿的,没人拉拉起不来了。”楚天行说着,索性一整个人躺到了地板上。


寄昙说将酒菜放到桌子上,走到楚天行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耍赖的人,楚天行的眼中也正映出他的身影。


半晌,寄昙说才弯腰伸出手,“快起来了,地上凉。”


楚天行伸手搭上他,还是那样没点热气,他突然一笑,竟是用力一拉,寄昙说毫无防备,被这一带就往楚天行身上倒,他反应极快,最后左手撑在楚天行头边,才险险没让两人鼻尖碰鼻尖,额头撞额头。


“你……”


“又要说我为老不尊,瞎闹着玩了吗?”


寄昙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,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惴惴不安的预感,他左手一用力翻身坐到楚天行的一边,目光移开了才说:“你才比我大几岁,你要老了不也拐着弯骂我。”


“寄昙说,既然又回到了这里,该做的也做完了,有些话我还是……”


楚天行难得叫他的名字,寄昙说终侧头盯住了他,打断了接下去的话。

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寄昙说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清晰。他本聪慧,这些年整理消息,又有耳闻眼见,一路接触,几番思索便晓得了其中曲折。


“你当初接近大哥,……你们做过的事,我都知道。”


“那你……”


“就算你对我大哥都是假的,那这么些年对我又是真的假的?”


楚天行一时语塞,沉默了许久,才开口说道:“什么真的假的,我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。对老夸对你,我老本都快赔光了。”


“那这次,我来补偿你。”寄昙说轻轻握住了楚天行的手。


 


烽火一燃经年,彻底燎了原烧了山,河山四分五裂民心亦跟着七零八落。那灼热与血腥气顺着风,跟上寄昙说与楚天行的步伐,姗姗来迟地刮到了这岭南的小城前。


公告栏不久就贴满了招兵买马的消息,路上行人神色匆匆,连菜市场都没了往日的生气。


寄昙说好不容易才买齐楚天行开的单子,回到画舫。


他的怀里压着一张参军的单子,只是看到楚天行忙里忙外的样子,一时又说不出口。


“去这么久才回来,城里真开始乱了?”楚天行接过菜,抬眼看了看寄昙说。


“还好,就是冷清了不少。”


“那也正常。”


直到饭菜摆上桌,寄昙说也没挪过身。他端起楚天行递过来的饭,什么菜也没夹就扒拉几口。


楚天行一见,把碗一放,手一伸,“拿出来吧。”


“啊?”


“你不是想去参军吗?”楚天行下巴昂了昂,寄昙说怀里的纸条露了个角出来。


一张纸方方正正地展开放到桌上,其余的地方寄昙说已经填好,只剩下一个空格。那里需要参军的亲属签字画押,才算是彻底把这个人交出去。


“你决定好了?”楚天行慎重地问了一遍。


寄昙说看着那单子上自己写的名字,重重点了头:“嗯。”


楚天行又问:“那我怎么办?”


“往南迁。”


楚天行没再说话,他提笔蘸了蘸墨,在单子上画了把大叉。


“你……”


楚天行顺手就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竹篓里,“明天我们一起去。”


“笨人,”楚天行提高了几度声音,说得清清楚楚,“天涯海角,我也陪你一起去。”


 


乱世里若是分离,再多的承诺都是随风的叶子,逝水的浮萍,生不了根,定不了结局。约定仿佛就是为了被失约,肯定好像就是为了被否定。


“莫再说什么下辈子、下下辈子,那么远的事情说了何用,我要的只是这辈子。死也要死一起,你欠的债才算一笔勾销。”


 


晨曦还是如约而至,菜市场却今不如昔,无人再有心做这不痛不痒的小买卖。


阳光刚好从两边的牌楼中间升起,两人的影子并作一排。


楚天行换上了那身乳白色的旧长袍,一手提着包裹,一手握上寄昙说的手,“走了。”


还是那样凉凉的触感,落在寄昙说微微发烫的掌心。


寄昙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捂热的一天。


大概就这样握着不松开,是可以的吧。


 


 


 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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